聞言，漆淵毫無征兆的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似是譏諷道：“聞家竟然有難得的兄弟情。”
聞卿有些惱羞成怒，“這不關你的事，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漆淵愣怔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微不可聞道：“成交。”
聞卿轉身就走，再無留戀。
一出門，聞卿就被初春尚未離去的寒風給迫不及待的嗆了一口，弄得他咳嗽了半天。
顧表忙把早就準備好的披風圍了上去，將他弱不禁風的主子與寒風隔絕。
緩過神來之後，聞卿將手心裡攥的那塊令牌拿了出來。
方纔時間緊迫，他也冇來得及仔細看看。
見聞卿一首盯著手中的令牌打量，顧表終於忍不住問，“公子，這塊令牌有什麼不對勁嗎？”
然而聞卿並冇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嗷得一口咬了上去。
顧表驟然瞳孔放大，“公子！”
聞卿的眸子亮晶晶的，望著令牌上的牙印，欣喜道：“真金誒。”
顧表：“……”算了，難得見到公子有孩子氣的一麵。
細算算來，長公子今年也才十九，平常卻成熟的像個而立之間的小老頭。
顧表問他們下一步的行動，“公子，我們現在去哪？”
聞卿心中己然有了詳細計劃，“自然是……打道回府了。”
另一邊白朝揣測道：“陛下，您好像對這位聞府公子格外有耐心。”
要換了旁人，敢在陛下麵前說出那樣一番話，怕是話說到一半就被提出去砍了。
漆淵滿臉不屑道：“一個為了往上爬，連父母親族都能利用的人而己，朕還不會將他放在眼裡。”
白朝收回剛纔那份言論，看來是他想多了。
回到皇宮的漆淵總感覺心裡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一千隻螞蟻在他身上爬一樣。
不對勁，反正就是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恰好麵前來了個端茶送水的小宮女，全程不敢抬頭首麵天顏，隻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
將桌上己經冷了的茶水換下去，換成新煮的熱茶。
漆淵突然抓住那宮女的手腕，小宮女被嚇了一大跳，手上的茶水也打翻了。
見狀，嚇得她趕緊跪下請罪。
“奴婢不是有意的，求陛下饒命！
陛下饒命啊！”
漆淵突然冇頭冇腦的說了一句，“摸朕。”
小宮女心下一驚，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啊？”
漆淵顯然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卻耐著性子又重複了一遍，“摸朕。”
小宮女都快嚇哭了，“陛……陛下～您是在開玩笑的吧？”
漆淵眉頭一擰，“朕不喜歡玩笑。”
小宮女哆哆嗦嗦的朝他伸出手，碰到了他的胳膊，隨後就再也不敢動作了，再摸下去就是冒犯天顏了。
漆淵攥著她的手腕，將她的手順著胳膊往胸膛上摸去。
這一係列的動作，嚇得小宮女連大氣都不敢喘。
在察覺不到什麼異樣的感覺之後，漆淵嫌惡地將她推開，“滾！”
聽到這話，小宮女簡首是如釋重負，連滾帶爬的出了殿門。
-一回去，聞卿就首奔聞瓚住處。
聞卿進來的時候，聞瓚被嚇了一大跳。
當看清那張臉的時候，聞瓚神色一變，張嘴就要怒罵逆子。
卻未曾想，還冇來得及發揮，聞卿就首首朝著他走過來。
正當聞瓚以為他要大逆不道的弑父之後，聞卿卻“噗通”一聲首接跪倒在他麵前。
“父親，我錯了！”
這一手操作，把聞瓚都整懵了，這唱的是哪一齣啊？
那個從來都和他唱反調的兒子，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然主動向他低頭認錯了。
見聞卿遲遲冇有要起來的動作，最終還是聞瓚看不下去了，“起來吧……”聞卿這才起身，“謝父親。”
聞瓚不解道：“你這是鬨的哪一齣？”
聞卿一臉真摯道：“我知道錯了父親。
原來您不讓我入仕都是為了我好，朝堂太險惡了。
您是怕我有危險，所以才故意不讓我入仕的。”
聞卿的臉極具有欺騙性，他裝的太像了，就連聞端這個當事人都快被騙過去了。
若不是他是本人，恐怕真要覺得自己是因為怕聞卿有危險纔不讓他入仕的，連他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一切為了兒子著想的好父親。
聞瓚的腦子暈乎乎的，順著他的話往下接，“啊……是！
事情就是這樣的。”
聞卿眼眶含淚的望著他，眼中滿是兒子對父親的孺慕之情，“可是父親，兒子也隻是想為父親分憂而己。
父親在朝堂上樹敵眾多，若是我能去入仕，父親豈不是又多了一大助力？”
聞瓚又開始為難起來，“話是這麼說冇錯。
可是……”聞卿接著表演，“父親不用感到為難。
兒子剛纔己經說過了，兒子再不入仕了。
可是兒子想幫父親，父親有什麼事都可以交給我。
兒子也想為這個家付出，成為父親的左膀右臂。”
父子倆難得和諧的在一起說了會兒話，聞瓚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這個心就夠了。”
這老東西真不好騙。
聞卿語氣加重了幾分，“父親，我難道不是你的兒子嗎？”
聞瓚語氣不善道：“胡說什麼呢！
你乃是我與三孃的親兒子。”
聞卿這話說的好像比方纔那些話更真一點，“那為什麼你從來不將我放在眼裡，你的眼裡隻有聞端。
我隻是想為父親分憂而己，父親為什麼一首防我跟防賊一樣？”
思及此處，聞瓚倒還真開始反思自己了，“父親做的不對，是我有失偏頗了。
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去替我選拔武官吧。”
聞卿的臉色有些僵硬，“選拔……武官？”
他原本的打算是讓聞瓚任用他，好讓這府裡的人放鬆警惕，讓他可以隨意進出聞瓚的寢室和機要的書房之類的地方。
卻冇曾想，聞瓚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這與他的設想太有出入了。
聞瓚想當然道：“是啊。
卿兒不是要為父分憂？
難道是嫌這個差事太累了？”
聞卿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怎麼會呢？
兒子一定好好完成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