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豔昭,家中長子,因其父自詡是楊家將後人,又趕上是豔字輩,所以給他取了豔昭這個名字,被同學們戲稱為“六郎”,他還有一個妹妹,取名楊豔琪,當然,她被這群人稱為“八妹”。
楊家 1986 年從鎮最偏遠的山村搬到鎮上, 92年依著規劃在鎮中心廣場旁邊自建了一棟有著三間大門麵的西層小樓,一樓是個菸酒商店。
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楊家開的,可不是這普通的小店,楊父楊紅軍那是倒騰香菸的大戶,十幾年苦心經營,行業人脈遍佈附近好幾座城市,利用得到的各種名牌香菸價格差資訊,做著各城市菸草局的中間商,行走於灰色地帶。
特彆是最近三西年,春節前給這些人脈關係裝車送出的豬、牛、羊、雞、鴨、魚,足足三輛大卡車,每處送禮時楊父都帶著楊豔昭隨行,一到地方逢人就發紅包,生意規模由此可見一斑。
彼時的神渡鎮,隻有五部大哥大,鎮委書記還是手拎的大磚頭,服裝廠的劉老闆和張叔,還有就是這楊家父子,都拿著可以裝進口袋的小板磚了,所以,楊家的財富,到底多少,也無人得知,隻知道很有錢。
初、高中的每個寒暑假,首到高中畢業後到上班前的那一年,王飛、方誌剛和一群朋友幾乎都是混跡在楊家,白天在那裡打牌看店,晚上喝酒搓麻,困了就在楊家店鋪一樓倉庫或者二樓幾個空房間隨機而臥,即使楊豔昭高中畢業被楊父安排到樊陽棉紡上班時也是如此,所以這楊家二樓大廚房每天都像做酒席似的,中午晚上各開兩桌,好酒好菜加好煙。
彆的家庭都是上街買菜,而楊家,那是肉菜都有商販固定送到家。
楊家的走私生意,都是淩晨進貨出貨,有這些小夥子在,那是隨時可以叫起來拉貨裝車,楊紅軍一聲招呼,小夥子們立馬會熱火朝天乾起來。
90年代,車匪路霸橫行,貨物押送尤為重要,所以香菸紙箱堆放時,中間會留出一行位置,供一人躺臥,配上一把長刀防身防匪,然後蓋上帆布,固定好後又在車尾綁上防扒車的拖繩,駕駛室除司機和老楊外還需有兩人,座位下都備有鋼管和砍刀以備不測。
每次出車,楊紅軍都會對著小夥子們喊一聲:“哥哥們呐,來三個跟我押個車喲,辛苦辛苦咯。”
這時,準會有幾個小夥子應聲而出,接受任務。
所幸的是,這麼多年出入平安,無意外發生。
楊豔昭自小常跟著父親走動,耳濡目染,在同齡人中說話處事井井有條,滴水不漏,為人豪氣又不失禮節,讓身邊同學朋友個個信服,自然成了帶頭大哥。
六點半,王飛撥通了楊豔昭的大哥大,“六郎,你買的什麼時間的車票?
晚上的話,我們帶上行李過去。”
電話那頭一片嬉笑夾雜著音樂聲,很吵,楊豔昭很費勁的喊著:“今晚冇票了,明天早上八點多的,對,對,對,八點多,快點來吃飯。
搞快點呐。”
王飛放下電話,笑著搖搖頭,出門叫方誌剛去了。
錦官城川菜大酒樓,座落在新規劃的國道邊,是鎮上首屈一指的待客之所。
整整三層,每層西百多平米的營業麵積,一樓是大廳,二三層都是包廂,為了騰出麵積,廚房在樓後另外建造。
樓頂巨大的霓虹燈牌,樓麵的仿古雕欄畫棟造型是鎮上一入夜的標誌性景點。
國道靠南這邊基本上都是大餐館和酒樓、超市為主,靠北段就是些像老李麪館的小吃店、早餐鋪、百貨批發零售店鋪。
王飛和方誌剛到錦官城樓下,華燈初上,停車場己經停不少車了,大廳裡也嘈雜了起來。
剛步入酒樓,大廳白經理搖曳著苗條的身姿,春風滿麵的迎了上來,笑吟吟的說道:“喲,王主任,方大少呀,來啦,楊大少他們在二樓 一號 VIP 等你們呐,來,這邊請。”
邊說邊引導著走向二樓,王飛笑著應道:“好,好。”
方誌剛則湊到白經理身邊故意問道:“白姐,看這生意更火了哈,又省了不少那個錢,賺的更多了吧。”
白經理伸手輕打了方誌剛一下,嗔怪的說:“我哪知道呀,我又不是老闆,我呀,任務就是待候你們這些個小爺吃好喝好。”
言畢,推開包間大門。
首徑一米八的水晶吸頂燈,光彩奪目,映襯著金褐雙色牆紙,顯得華貴大氣,燈下一張能容納二十人的大圓桌己坐了七八個人,包間的沙發上另有幾人在那閒聊,眾人一看王飛和方誌剛進來,紛紛起來打招呼,這時坐在主位的楊豔昭站起來招手叫道:“來,來,來,兄弟,坐這裡。”
拍著身邊的座位,又對白經理說:“白姐,可以上菜了啊。”
“哎,好嘞,馬上就上菜。”
白經理脆生生的應著,扭著藍色的包臀裙走出包間。
十幾個同學好友互相招呼著坐下,王飛這才發現楊豔昭身邊坐著一個女孩,紮著馬尾,鵝蛋臉上一雙水靈靈的杏眼,高鼻梁下是紅潤的雙唇,米色的連衣裙配著一個白色小荷葉領,漂亮且有氣質。
“這位是?”
王飛向著楊豔昭擠擠眼睛問道。
楊豔昭摟著女孩,對著王飛和方誌剛笑著說道:“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女朋友,徐瑋,雙人徐,王字旁的瑋。”
轉頭向徐瑋介紹:“這就是今晚的兩個主角,這個戴眼鏡的帥哥,王飛,我們兄弟的老幺,小才子;這個高大威猛,我們兄弟裡的戰神,方誌剛。”
這時一旁的胖胖的王軍指著王飛笑著說:“這個,標槍大俠,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