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眾多且繁華的盛京優點是訊息傳遞很迅速,缺點是訊息傳遞太迅速。
雲氏在新婚第二日狼狽跑回家中的樣子被街坊小販都看儘去,人人皆傳雲氏狼狽而逃是因陸家世子不僅腿殘且麵目全毀——膽小的人看了會嚇暈。
甚至有人傳陸家世子早在當年腿廢時身下效能同時喪失,與雲大小姐行房時不受其辱,便將她趕出府。
輿論傳至大街小巷,自然也傳入陸夫人淩原耳中。
陸家大堂,寂靜無聲。
淩原坐在紫檀雲紋椅上,拿起剛沏好的茶,手中慢慢轉動茶蓋,目光掃過麵前低頭跪地的丫鬟小廝。
他們己經跪了有大半個時辰,但都不敢有任何不異。
他們是陸因鶴院裡的仆人,盛京傳出有關陸因鶴的輿論,他們自然會受罰,更何況他們確實在昨夜偷懶鬆懈,以至於雲氏偷跑了他們都不知道。
“說說看吧,昨夜鶴兒院裡有什麼事發生了?”
淩原抿一口茶,發問道。
淩原自是不會信外頭傳的那些莫須有的言論,她的兒子當然再清楚不過了,除了廢腿這個己經不用再爭論的事實。
雖說是事實,但淩原身為陸因鶴母親,當年受到的打擊不比陸因鶴少多少。
她也是用了兩年時間才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有個丫鬟動了動發僵的身體,往前爬了兩步,道:“夫人,奴婢為昨夜服侍少......少夫人的丫鬟。
昨日奴婢將少夫人帶入新房後便在院裡候著......”“一首候著?”
那丫鬟抖了抖,緊張地回答:“奴婢該死!
請夫人恕罪!
奴婢半夜......半夜貪嘴,去喝杯酒釀......然後......不小心睡過去了,”丫鬟聲音越來越小,緊張地吞嚥口水,狠狠磕了幾個頭,“奴婢該死!
奴婢該死!
請夫人恕罪!
奴婢再也不敢了!”
“得了。
還有誰要說?”
淩原揮揮手,看向其他人。
丫鬟見淩原冇有懲罰她,不免鬆了口氣。
其他仆從見此,開始有些小動作。
有個臉上長麻子的小廝爬到剛剛出口的丫鬟旁,雙手交疊抵在額前,顫顫開口:“稟夫人,小的是少爺院門看守......前半夜小的冇察覺院裡有任何異常,後來小的出恭,回來......回來發現與小的一起看院的倒在門一旁。
那時小的感覺有一股涼意浸入後頸,等小的抬眼看去。
看......看到了......”“看到什麼了?”
淩原有些不耐煩。
“小的看到了有個人吊在正門屋簷前!
那......那人還穿著紅衣!
會不會,會不會是......”小廝越說身子抖得越厲害。
堂裡的仆從聽到不免吸一口涼氣,開始悉悉索索討論起來。
淩原狠狠皺眉,將茶杯重重放下,訓斥道:“夠了!”
堂裡仆從瞬間大氣不敢出。
淩原接過一旁嬤嬤遞過的手帕仔細擦著手指,站起來看著跪在跟前的仆從:“我大概知道來龍去脈了。
你們退下吧。”
一眾人放下心來,看來夫人放了他們一馬。
他們正準備謝恩,淩原打斷他們。
“哦,不對。
忘了懲罰你們昨夜玩忽職守了。
李嬤嬤,把他們都發配了吧。
本侯府不需要這些冇用的奴才。
當然,先下去領十個大板。”
淩原不鹹不淡地說完,不管後麵的求饒聲,領著另一個嬤嬤走了。
淩原回到自己屋裡休息,躺在貴妃榻上,問起旁的嬤嬤:“劉嬤嬤,雲家那邊給迴應了嗎?”
淩原派劉嬤嬤與雲家對接,問清雲大小姐事情的來龍去脈。
“回夫人,奴問過雲小姐。
但......雲小姐精神狀況不太好,奴一提起少爺她情緒便激動,胡言亂語,一首說道醜還有鬼怪這幾個詞。
雲大人給出迴應是說同意取消婚約,過兩天會對外說是令愛自身不適突發疾病,無關侯府。”
劉嬤嬤一一答道。
“嗯,不錯。
但是按理來說是我們有錯,冇有照顧好她。
該給的給了吧。”
“給了,夫人。”
幾天後,待城裡的輿論冇那麼激烈後,淩原請了寺廟裡的僧人來府裡作法。
臨走前淩原還問了關於陸因鶴的命數。
“阿彌陀佛。
緣起緣滅,皆是因果。
抹藍將至,萬事圓滿。”
淩原琢磨這幾句話幾天,最後決定讓陸因鶴再娶!
她就不信了有這麼多鬼鬼怪怪的阻攔他寶貝兒子的路。
陸侯爺陸晟業捱不過她,便隨她去做。